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,除去睡眠时间,清醒地呆在床上的时间是楚楚可怜的。我好象上辈子就明白了这个道理,所以我早早就迷恋我的床了。
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乖巧,到了睡觉时间只要往床旮旯一仍就很淑女地睡到天空出现鱼肚白,醒来却不急着起身,只是气闲若定地睁眼瞧天花板。我只能理解为我恋床的。父母开始对我进行启蒙教育时我更多时间是呆床上的,因为家庭人口多只好把床当成课堂了。墙壁上有拼音字母表、地图、图形辨别,在别的小孩害怕密密麻麻的汉语拼音时我却颇为喜欢,只因为我是可以躺在床上学习的。三年级时我看了许多的连环画,全套的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萍踪侠影》、《唐宫恩怨》,很精彩,虽然识字不多我却也看明白了,只因为躺床上我的思维开发得特别淋漓尽致。
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九九时我已经与姐姐睡一块了,姐姐长我5岁,有了更多自己的秘密,好奇心浓厚的我总是在观察搜索我兴趣的一切,为了杜绝我泄密事件频频发生,姐姐对我的惩罚也是在床上,她总用那多吃了五年饭的力量把我蒙在被窝里让我感受黑暗与窒息,吃一堑则长一智,从此该到睡眠时间时楼底下小石子击打玻璃的信号越来越放肆。我也学会了细心再细心。姐姐的日记其实已是我与她共同的日记了,只是姐姐不知道罢了,因为我学会了按顺序翻,按顺序放,按顺序摆好姐姐设置的小障碍,神人莫知。当然日记也是在床上看的。
黑色七月的那段日子里是我在床上学习最紧张的日子,被套上横七竖八的钢笔圆珠笔的笔迹就是最好的见证,原本父母总让我在书桌旁复习功课,结果发现我在书桌旁就犯困,靠床上就精神抖擞,只好将就我了。那时上完晚课回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摸摸枕底,总能有一个煮熟的蛋——我的夜宵。当然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我也同时欣赏了父亲书橱里的书,《简爱》、《金瓶梅》等都是在那时看的,谁让父亲事先告诉我那是我禁看的书呢。现在想想要是老师们故意说这本禁书那本禁书的话,我或许真是学成大学问家了呢。
工作了就有时间打扮自己的床了,为了达到日新月异的效果便常在房中鼓捣着变换床位,反正单身汉的日子不求太奢华,单位给的古老的床是以拆合的,兴师动众纯当运动。为人妻为人母后津津乐道
床上最惬意的事是对四岁的女儿进行启蒙教育,比起我小时候,这教育的时间提前了,教育的内容也多了。女儿会背《关雎》,会一些唐诗,也会些简单的英文,每回让她念积木的英文toybricks时她总出错,是故意的,她总发音土话中的“拖鞋玻璃死”,我纠正她就笑着说我念不来,同时还绽开一脸的坏笑。此时我俩必定哈哈大笑,扭成两团。
床给我的温馨回忆、天伦之乐还将继续,它将伴我走完我的人生,我对它能不迷恋,能不钟情吗?我可爱的床啊! |